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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衍和真人严肃是真严肃,认真也是真认真,考完试的第二天,众学子便在大讲堂外看到了张贴出来的成绩排名。

    有人以头抢地,撕心裂肺道,“天呐,衍和真人昨天夜里连夜批改完了大家的考卷。”

    又有人附和道,“好狠的心。”

    沈珣睡眼惺忪,从旁路过,听到这样的对话,心道:老当益壮。

    人群中有人高喊:“榜首何人?”

    看过告示的人答曰:“太华岳启。”

    沈珣睁开半死不活的眼皮,窜进人群里,瞪大眼睛一看,最前面的名字还真是岳启。

    “岳启是谁?”

    “本届游学弟子中年纪最小的那个,昭蘅宗师的关门弟子,他前日面对张天师的提问竟能对答如流。”

    “对哦,长得很俊的那个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,谢闵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沈珣身旁,拍了拍他的肩膀,指责道,“沈兄,你怎么考得那么好?!”

    “啊?”沈珣一愣,刚刚光顾着看岳启了,还没注意自己考了多少。

    “你第三,在你前面的除了小五还有一个万清观的弟子。”谢闵咬牙切齿道,“昨天你问我衍和师叔会考什么,我看你那神情还以为你也什么都不会呢,哼!”

    说罢欲哭无泪,原来不会的只有自己。

    闻言沈珣狡黠一笑,挑了挑眉道,“谢兄啊,我只是不知道考什么,可没说考的东西我不会啊。”

    “哼!”谢闵一收折扇,气鼓鼓地走开了。

    沈珣从人群中挤出来,站在大讲堂门口四处张望,好不容易才看到阶梯下走过一个蓝衣少年,连忙跳了下去,扬声喊道,“小五啊!”

    岳启紧绷着侧脸,下颚颤了颤,看到他就是一副急火攻心的模样。

    沈珣无视岳启的神色,仍不知好歹地凑上去,从怀中掏出一摞书,乃《风流将军俏狐仙》全集,献宝道,“昨天晚上我熬了个大夜可算看完了,给你!”

    “拿--走。”

    岳启微微仰面,长长吁了一口气,试图平复想要暴走的情绪

    沈珣见他不收,眉眼耸拉,委屈道,“干嘛啊,别人同我借我还不给呢。”

    岳启彻底无话可说,脸一黑,决定以后对沈珣敬而远之。

    闹过一阵,到了讲学的时间,大家都纷纷入座,岳启找了个角落坐下,沈珣跟着进来后,发现他身边已经没有空位了。

    “哎。”沈珣见状微微摇头,只好找了别的地方坐下。

    中间还隔着一排学子,季先生在前头滔滔不绝,沈珣在下面动作不断,一会儿左看右看,一会儿咧嘴瞪眼,被逗得那个面无表情,反倒是中间一排学子忍俊不禁,笑得前仰后翻。

    再又一次被无视之后,沈珣终于忍不住低头抄起了狼毫,洋洋洒洒写了半页纸,团成一团,趁季先生不注意,精准丢到了岳启桌上。

    岳启听讲听得好好的,桌上忽然飞来一不明之物,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又是沈珣的杰作。他本欲甩手直接扔在地上,想了想还是拿了过来,仔细拆开一看,好一封言辞诚恳的道歉信,还画了两小人,一个正襟危坐,一个跪地求饶,寥寥几笔,栩栩如生,意趣盎然。

    岳启抿了抿唇,下意识抬头看向沈珣的方向,沈珣笑着看回来,甚至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,岳启一个没忍住笑了。

    只是笑不长久,季先生气得火冒三丈,满头白发几乎要倒立起来,举着戒尺重重拍了好几下桌面,怒道,“你们两个给我站起来!”

    沈珣立刻坐正,试图掩耳盗铃,被季先生揪着耳朵提到了大讲堂外。众人目瞪口呆,因为季先生又返回指着岳启恨铁不成钢道,“沈珣混账就算了,你怎么还跟着胡闹!你也到外面站着去!”

    “我天。”谢闵立起书本,躲在后面露出一双探究的眼睛,瞄了瞄宋研道,“什么情况啊?”

    宋研头摇得像拨浪鼓,“这你得问沈兄。”

    “那边干嘛呢,再嘀嘀咕咕都给我站外面去。”季先生喝道。

    台下众人连忙噤了声。

    大讲堂四周有一片杏树,烈日在上,勉强能做遮蔽,外面的练武场却是完全曝晒于烈日下。

    沈珣捂着发红的耳朵,吃痛地叫了好几声,罚站罚得东倒西歪,过了会儿索性坐到台阶上,外袍盖在头顶,偷偷觑着岳启的脸色。

    他神情不大好看,脖颈透红,不知是气得,还是羞得,大概从小到大都没有被这么当着众人的面体罚过,面上有些挂不住。

    料到这点,沈珣又站了起来,小心翼翼道,“对不起啊,害你受罚了。”

    他抿着唇,神情宛若赴死,豁出去道,“等下学了,要打要骂悉听尊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