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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过疑点再多想要查探也只能先往后推推了。

    沈珣哀叹一声,沉思片刻将第三层收拾干净,他想了想,母亲的忌日就要到了,也正好前段时间答应了薛缉熙要登门拜访,总不能言而无信。他将手上的书放回架子,决定好后便下了楼。

    中秋夜里晚风有些柔和,夹杂着草木清香,蚊虫不似盛夏那么多,因此没有之前那么难耐,太阳落山之后,若在屋外休憩片刻,还算是舒坦宜人。

    天色尚未完全昏暗之时,众人便都将桌椅搬到了外面,大家凑在一起吃着晚饭,耳边是清凉的风,粥放在井水里晾着,阿肆跟着裴晏晏端来一碗热菜,急哄哄地喊道:“你们就顾着吃啊,就不能来给我帮个忙?”

    闻言有几个师兄弟嬉笑起来,七手八脚地围过去要给她帮忙,阿肆秀眉一挑,不满地骂道:“干什么啊,毛手毛脚的,别给烫着了!”

    沈珣蹲在地上,手上拿着蘸了酒的筷子,笑眯眯地挡住沈宥铭,“宥宥,要不要尝尝看?”

    沈宥铭不知所以,却也好奇得很,他傻笑着要凑上去,刚张开嘴巴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抱走,沈匪君无奈地笑了笑,抱怨道:“你啊,真是个不正经的叔叔,要教坏宥宥了。”

    这种众人齐聚一处的日子一年也没几个,沈稳对大家便没那么严格,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明月当头,有几个人甚至喝得醉醺醺,正抱团说些有的没的,或是干脆摇头摆脑地划起拳来。

    沈珣难得地没有喝得昏天黑地,他先是收拾了几个满地打滚的师弟,叫了些还算清醒的一起将那些已经睡着的送回了房间,回到原处时,时辰已经不早了。

    月亮很圆,沈珣愣神抬头看着天上,心想好像好多年没看到这么圆的月亮了,他欢快了一整晚,这时众人都散去,零星听到几声喊叫,空旷的练武场上没有几个人,欢畅过后,没来由地觉得疲惫与空虚。

    沈珣走到沈稳不远处,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,月光静静地映在她的脸上,也不知是哪个师弟走路绊了一下,摔在地上嗷嗷叫了两声,沈稳忽然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她今年不过三十岁,沈珣想,原来竟已经长了这么多皱纹了吗?

    当年刚回到祁乐山庄之时,沈稳也才十四五岁,自己还是个半大的孩子,又是个姑娘,独自撑起支离破碎的一个门派,风雨飘摇中,竟也跌跌撞撞地开创了一片天地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以为她强硬矜傲,觉得她无所不能,却都忽略了沈稳也会疲累,也会老去,原来不知不觉间,她已经是个笑起来都会出现细纹的人了。

    “阿姐。”

    沈稳愣了愣,似乎尚未从之前的思绪中走出,她不解地看向沈珣,这次目光中没有不耐,问道:“怎么?”

    “我过几日,想去趟江州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突然……”她好像想到了什么,没有再继续说下去。

    “我想回去祭拜我娘,不会待多久。”

    “你如今想要做什么不必向我报备,只要不是什么作奸犯科之事,自己决定。”

    沈珣点了点头,既然沈稳没有说什么,明天他便通知明煦他们,收拾收拾东西,随他一起动身前往江州,等到祭拜他母亲之后,再去拜访拜访薛缉熙。

    只是周椋椋没有同行,他自天横山回来之后就行踪不定的,沈珣同他讲了去江州的事,周椋椋听了也只是淡淡道:“哦,我没空,约了朋友去赤楚历练。”

    “行吧。”

    中秋一过,天气就要转凉了。

    沈珣想着给瑶歌烧一些她喜欢的物件,再去看看她生前一位交好的朋友,过去还住在摘星楼的时候,那位姨姨也帮了他不少,他五岁的时候,姨姨被一个小富商赎了身,这些年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。

    周椋椋比他们早出发,赤楚山脉在西北,多妖兽,明煦还担心了好几天他是否会水土不服,毕竟周椋椋从小到大很少离开过明州,去那么险峻的地方。

    去往江州的路上途经淮粼河,南岸便是燕州,沈珣忽然想到先前岳启提到童真人病重一事,如今叶迢主理门中事务,不知道席正楠怎么样了。

    于是他们一行人在进入江州地界前先去了一趟燕州。

    青山剑派一如其名,位于燕州西部的碧山间,燕州一年四季如春,草木繁盛,御剑其上,俯瞰间是满目的翠绿。

    不似太华山般出尘隐蔽,青山剑派就在山脚下,周围是热闹非凡的城镇,一眼便能找到门派的位置。

    沈珣,明煦,阿肆三人在山门前停下,前去通报的人已经走了许久,又过了一会儿,才看见半山腰上出现一道人影,飞快地掠了下来。

    青年满头是汗,一张圆脸长开后比从前更显憨厚,眉眼间有些疲惫,甫一看到几人便露出了欣喜的表情,他擦了擦汗,欢声道:“沈兄!”